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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語老師是個年金半百的小老頭, 平常上課的時候吹牛的時間能占到一大半，所以孟榆在他的教學之下適應地並不是很好。
但是這點困難她也沒和誰說起來，總覺得自己能克服過去, 但是沒想到還是被這個小老頭拿捏住了。
“你看看你這個成績, 可不能再差了，再差都要拖後腿了。”英語老頭說完，眼珠斜望著孟榆，拿起保溫杯喝了一口咂巴兩下潤了一下嘴巴。
孟榆從來沒有放松過學英語的警惕之心，況且雖然這次的成績並不是很理想, 但是也沒有到那種特別差的地步，班上總有幾個不學無術的紈絝, 孟榆沒覺得自己和他們一樣差。
所以英語老頭說拖後腿的話完全是在危言聳聽，但是孟榆還是控制不住地委屈地紅了眼眶, 眼淚就在眼眶裏面打轉。
“像你這樣的學生, 和他們那些有錢人家的孩子不一樣懂不懂？老師也是替你著想，為你的前途考慮, 江家不可能會為你兜一輩子的底吧......”
英語老頭還在說, 但是孟榆已經聽不進去了，因為她看見江周肆正在朝著這間辦公室走來。
她看見江周肆進來的時候羞愧地低下頭, 手指狠狠地掐著自己另一個手掌心。
很丟人，孟榆想，特別是在江周肆的面前被訓斥, 更讓孟榆無地自容。
可是英語老頭絲毫沒有考慮一個學生的自尊心，還在以他的經驗諄諄教誨著。
江周肆很快地拿過東西就離開了辦公室，似乎臨走之前還看了孟榆一眼, 但是那都不重要了，因為孟榆自始至終就沒有擡起過頭。
孟榆不知道自己在辦公室待了多久, 反正回去教室的時候正好打響了上課鈴。
杜其可察覺到她的情緒不在狀態就小聲地詢問孟榆出了什麽事，孟榆除了搖頭什麽都沒說。
於是晚上回去的時候，孟榆背英語背到了晚上十二點，如果這時候江家別墅的燈都熄滅了，大家進入了休息的狀態，那孟榆就支起一個小燈，繼續小聲地背書。
時間很快地就來到了跨年的時候。
元旦前一天下午，學校早早地就放了假。
孟榆這幾天學習辛苦都快忘了這件事，還是杜其可說要和她一起出去跨年她才想起來這件事。
“跨年？去哪跨年？”李懷棟不知道從哪裏冒了出來，聽到了杜其可和孟榆的談話。
最近一段時間孟榆和江周肆之間詭異的氣氛李懷棟多多少少也察覺到了一點，但是他又覺得很正常，畢竟江周肆本來就是這樣的一個人，或許除了女朋友之外不可能和其他女生多說什麽話。
杜其可覺得人多也好玩，就說要去滬市最熱鬧的一條步行街，跨年的這天晚上一定有人會在那裏放飛氣球，到時候大家一起倒數，肯定特別好玩。
李懷棟一聽也來了興趣，拉著江周肆也要去。
“阿肆，我們之前都沒有這項活動，去年還是在我們家通宵打游戲，今年我們也出去吧。”
說起來打游戲，孟榆記下江周肆給她的那個賬號之後就沒怎麽動過電腦。她看著江周肆那張毫不在意的臉突然間也很想來一個五殺。
李懷棟說這番話的時候，江周肆看了一眼孟榆，對面的少女似乎是在神游天際，好像沒對他去不去這件事有任何的看法。
“行，你來安排。”江周肆說。
孟榆轉筆的動作一頓，驚訝地朝著江周肆看過去，見對方已經低下頭繼續寫奧數試卷，嘴角控制不住地抽了抽。
他怎麽也會想去參加這種活動？
“那幹脆我們等會兒放學直接出去吃吧，就是不知道今天晚上餐廳的位置好不好留？”
說著，李懷棟就要打電話給他常去的那家墨西哥餐廳定位置，孟榆原本是想出聲制止的，但是看見杜其可期待的眼神也打消了掃她的興的想法。
放學之後，孟榆坐上杜家接送杜其可的車。
杜其可正在翻看自己新買的漫畫書，看到激動的地方還緊緊地抓著孟榆的手臂不停地晃。看到一個情節突然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她轉頭看著孟榆說：“小榆，你知道江周肆這次要和誰一起去北城參加數學競賽嗎？”
“誰啊？”孟榆有些不情願地問道。
“孫眠，普卡集團家的老二，我們這次要去的商城就是他們家開的，只是沒想到她的數學成績竟然也這麽好。”
孟榆心中隱隱有預感，說不定這個女生她也見過。
果然，杜其可下一句就是：“就是上次江周肆帶著去咖啡館的那個女生，個高腿長，我後來才打聽到的。”
杜其可並不是有意去打聽江周肆的消息，只是在群裏聽多看多了就記住了一點消息。
“哦。”孟榆淡淡地應著，好像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明明強迫自己不要去在意江周肆的消息，但是聽到些傳言的時候還是會忍不住地去想那些是不是真的。
孟榆有些酸溜溜地回道：“人家天才少男少女不是我們這等凡人所能操心的。”
杜其可飽覽“詩書”，一下子就嗅到了其中不尋常的味道。
“小榆，你是不是有些不高興聽到江周肆的這些事情啊？”
孟榆很想說是，但是表面上依舊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撇開眼故意不去看杜其可的臉。
“沒有啊，哪有？”
“胡說，”杜其可從來都是很相信自己的直覺，“明明就有。”
“小榆，”杜其可偷偷的用身體擠著她，“你和江周肆這麽朝夕相處，難道就沒有一點心動嗎？”
孟榆這下更是不敢和杜其可對視，支支吾吾地想要反駁卻是一點完整的話都沒與說出來。
杜其可突然提高了聲音：“小榆！”
孟榆拽著她的小臂想讓杜其可小聲一點，畢竟前邊還有人在開車。
“小榆，”杜其可突然面露不可置信的表情，“你不會也喜歡江周肆吧？”
滬市有錢人家上的學校就那幾所，杜家和江家也離得不遠，所以杜其可從小學開始到高中都和江周肆在一個學校。
杜其可從很小的時候就見識過江周肆是如何憑借他那出色的相貌到處招惹桃花債的，甚至是後來她周圍的朋友也對江周肆不可救藥的傾心，但到最後只得了一個傷人傷心的地步。
所以當她知道孟榆也對江周肆有這方面的想法的時候第一個念頭就是想要勸阻。
“小榆，說真的，喜歡一個人並沒有什麽不對，但是我希望你別陷得太深好嗎？其實江周肆並不是一個很適合當男朋友的人選，”杜其可一邊說一邊嘟起嘴來，“你看看他，性格差，脾氣怪，除了長得帥成績好之外沒什麽好的，實在不行咱們就換一個。”
孟榆聽完好半天沒有說話，她又何嘗不是那麽告訴自己的，但是喜歡一個人如果能控制的住，那麽喜歡也就變成了沒有價值的一件事。
“我都知道，可可，我自己再想想。”
說著話，車子就開到了普卡廣場，一個高奢的大型商場。
孟榆站在普卡廣場奢華內斂的裝飾燈下看著一眼看不到頭的建築時，心裏不可避免地想起了杜其可的那句話。
珠玉在前，她有什麽勝算？
或許放手也不免是一個選擇。
孟榆悵惘地想著這件事的時候突然就聽見李懷棟在身後叫她，她一回頭就看見江周肆站在李懷棟的旁邊。
“怎麽一直叫你都沒反應啊？”
李懷棟湊上來盯著孟榆的臉看，“看什麽東西看得那麽入神？”
“沒什麽，不是要吃飯嗎？我們走吧。”
孟榆沒有看江周肆，想要徑直從他們兩個人的中間離開。才走到一半胳膊就被人拉住了，孟榆擡頭看著拉住自己的主人，露出不解的神情。
“等一下，杜其可去上廁所了。”
“哦。”
孟榆不著聲色地避開了江周肆的觸碰，朝著李懷棟那邊靠過去。
江周肆瞇了一下眼，什麽話都沒說。
杜其可回來了之後一行人就去李懷棟訂好的那家餐廳吃飯。
入座之後菜單傳到了孟榆的手裏，菜單上都是外文，孟榆也認不出來這是哪個國家的字所以她看了半天也不知道該點什麽。
她放下菜單，沖著李懷棟說：“你們看著點吧，我都可以。”
她說完，剛放下的菜單就被江周肆拿了過去。在家吃那麽久的飯，一些孟榆不愛吃的東西江周肆也聽方姨嘮叨過好幾遍。
於是他在菜單上隨便點了兩下，不過點的卻是兩人食。
孟榆聽不懂什麽對什麽，只安靜地喝著自己的白開水。
這家餐廳位於頂樓，孟榆他們坐的位置正好在巨大的落地窗前。從上往下看的就是就看見下面密密麻麻的都是人頭。
“今天的人可真多啊。”
“還真是，”李懷棟伸著頭看了一眼，“大家都愛湊熱鬧就是了，等會兒我們也下去擠擠，反正天涼，擠擠更暖和。”
杜其可罵他一句不正經，李懷棟又和她反駁起來，兩個人你來我往，誰也不肯讓著誰。
正好這桌子上有幾個不愛說話的人，這兩個人吵吵鬧鬧也不至於冷落了飯桌上的氣氛。
孟榆只顧著盯著下面的人群看，或是一家三口，或是成雙成對的情侶，又或者是三三兩兩的同學。
縱使窗外寒冷，這些人的臉上都帶著笑意。
她想起去年這個時候自己放假在家，她只是躺在鋪著電熱毯的床上，裹著厚厚的棉被，聽著木頭窗戶外面呼嘯而過的冷風。
鄉下沒什麽娛樂，孟榆當時看了一半的電視就沒興趣再看下去，在手機上和莫微微隨便聊了幾句之後就躺在被窩裏出神。
而現在，她坐在最貴的餐廳裏，卻依舊心涼一片。
上菜之前，江周肆遇到一個熟人，就是孟榆上次在咖啡館裏見到的女生。今天晚上正巧她也在這邊吃飯。
眼看著江周肆出去了，杜起可停下了和李懷棟爭論不休的無聊行為。
“孫公主這是下來視察了。”
李懷棟顯然也對江周肆認識什麽大小姐早就免疫了，下意識地就反駁杜其可道：“那可是江周肆誒，這不是常規操作？”
杜其可白了他一眼，什麽話都沒說，仔細觀察著孟榆的表情，好在孟榆還是正常如初，淡定地看著窗外。
江周肆離開不久，外面的廣場上正在準備無人機的表演。
幾十架無人機發出五顏六色的光從地面上飛起，在天空中排列出無數的形狀，這還只是試飛就讓下面無數的人發出驚嘆聲。
杜其可看見了突然問李懷棟：“平常江周肆玩的無人機也是這個？”
李懷棟聞言，驕傲地說：“他可不是進行簡單的無人機表演，而是進行無人機的研發，表面光鮮亮麗的背後是無人機穩定的操作性，那才是阿肆做的事情，你懂不懂啊？”
“我要是懂還需要問你？”杜其可不客氣地反駁回去。
李懷棟這下沒接話，似乎是不打算和杜其可再爭論下去。
沒過幾分鐘江周肆就回來了。
李懷棟看了看他就自己一個人，問道：“怎麽就你一個人回來了？不帶著孫眠一起過來吃飯？”
“她有自己的朋友。”
孟榆心中一酸，看這個回答多麽親密啊。
“嗷嗷，也是，這是孫家開的，肯定不會是她自己一個人出來吃飯。”
“嗯。”江周肆沒多說什麽。
“那你們兩個聊什麽了？”
“就是我前段生日她不是送了我一條狗嘛，我就和她簡單地說了一下Charles最近的情況，好讓她也放心。”
“哦，原來那條狗是孫眠送的啊。”
江周肆最近把微信朋友圈背景也換成了狗的照片。
孟榆也是第一次知道小金毛是誰送給江周肆的，她不由得想起來自己那雙送給江周肆但是他只穿了幾次的鞋子，又想起躺在江家倍受江周肆喜歡的Charles，再一次認識到人與人之間的差距。
孟榆的頭垂得更低了。
李懷棟說完，正好菜也要上了。
孟榆本來是想隨便吃點自己面前的什麽菜的，叉子剛伸出去餘光就看見江周肆把一個盤子挪到她的面前。
“這個你應該愛吃。”
一石驚起千層浪，杜其可和李懷棟都不約而同地暫停住了手裏的動作朝著他們兩個人看過去。
孟榆覺得很是不好意思，連忙說：“我都行，你不用忙，我自己來就好。”
十分的客氣疏遠。
江周肆什麽都沒說，也沒再把什麽盤子放到孟榆的面前，但是孟榆現在面前的那個盤子裏的雞肉做的食物她嘗了一口之後就覺得十分驚艷。
沒想到江周肆竟然這麽了解她的胃口。
又或者是誤打誤撞，孟榆想，江周肆怎麽可能會註意著她喜歡吃什麽呢。
風平浪靜實則波濤洶湧的晚餐就這麽過去了，吃完飯杜其可要去上洗手間孟榆就陪著她一起過去。
裝修豪華的公共衛生間內，杜其可正在對著鏡子整理頭發，她從鏡子裏看著站在後面出神的孟榆，忍不住開口問：“小榆，你在想什麽？”
衛生間裏有一股說不上來問道的熏香，但是時間聞久了並不能提神益腦。
孟榆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
“沒想什麽，你收拾好了？”
“差不多。”
兩個人在廁所裏待了將近半個小時，不過前面的時間組主要是用來排隊。
出去之後，江周肆他們三個人都在外面等著。
杜其可覺得讓他們等的有些久所以不好意思地笑笑，然後拉著孟榆就要朝外面走。
“我看下面好像有很多好玩的，我們下去看看。”
因為並沒有回家，所以他們幾個人的羽絨服裏面穿的還是學校的秋季校服。剛從商場裏面出來孟榆沒有拉上拉鏈，不由得被外面的冷風吹了個激靈。
她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突然羽絨服的帽子就被人從後面一下子蓋住了她的腦袋。
“衣服穿好。”
江周肆夾雜著寒風的冷淡的聲音不輕不重地傳到孟榆的耳朵裏，在她的心上慢條斯理地撓了一下。
酸酸麻麻的。
孟榆沒有說話，但是認真地穿好了衣服。
廣場上有很多賣氣球的，杜其可一出來就奔著那些商販過去。
孟榆擡頭看著那些很是精致的氣球，想起杜其可告訴她這叫做ins風，和她之前在老家看到的上面只印一個熊大熊二的圓氣球相比起來不知道要好看多少倍。
杜其可手裏挑了兩個，又讓孟榆去挑。
孟榆看了看，拿了一個紫色的，她說希望明年要紫氣東來。
說話的時候，孟榆正好站在光影下，身上穿著臃腫的羽絨服，笑的眼睛都看不見，像個傻子一樣。
但是站在不遠處的江周肆看著她這幅模樣還輕笑了兩下，將手揣進外套口袋裏，默默地看著。
杜其可笑著說她竟然還信這個。
孟榆笑笑沒說話。
幾個人手裏都買上了氣球，然後又被人群擠著朝著廣場中心的方向去。
原本杜其可還拉著孟榆的胳膊的，再一轉身就發現身後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沒有人了。
“孟榆——孟榆——”
杜其可喊了幾聲，可惜廣場上的人太多，聲音太過於嘈雜，根本就沒傳到孟榆的耳朵裏。
這邊孟榆眼看著杜其可被人流裹挾著往前走，兩個人離得越來越遠，可惜她也喊了幾聲，但是杜其可都沒有聽見。
她正準備拿出手機給杜其可發短信，結果手機掏出來之後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關機了，大概率是被凍的沒電了。
所以孟榆只好放棄，正想繼續往前擠的時候胳膊突然被人從後面拉住了。
孟榆回頭一看發現是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後面的江周肆，他身邊也沒了袁易和李懷棟的身影。
孟榆想甩開桎梏，但是一下沒成功。
再回過頭去的時候已經被江周肆拉著走到了商場外面的屋檐下。
“你來這兒幹什麽？”孟榆問。
“裏面人太多了，沒必要進去擠。”江周肆說話的時候視線落在附近的人群上。
“哦。”
孟榆又把手機掏出來按了按，還是絲毫沒有反應，無奈放棄。
耳邊充斥著各種各樣的聲音，孟榆突然問：“你喜歡孫眠嗎？”
“不喜歡。”
江周肆回答地很是幹脆，孟榆心頭微微一動，不由得朝著他看過去。
她原本是還想再問什麽的，但是聽到這個回答之後想問的問題突然間都想不起來了。
不遠處操控著無人機的團隊將一排無人機從高空上滑行，尾部落著一圈彩帶。
孟榆聽見旁邊有人說快到十二店了，她將攥著氣球的繩子的那雙手塞進口袋裏，對著清冷的夜空輕輕地吐了一口氣。
初雪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下來的，只是當孟榆聽到旁邊有人再喊“下雪啦下雪啦！”
於是她擡頭向上看，光怪陸離的燈光下飄著像雨點似的小雪花。
孟榆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可惜雪花剛落到她的手上就融化成了一小灘水漬。
她輕輕地說了句：“江周肆，你看，真的下雪了。”
滬市下雪並不罕見，江周肆沒覺得有多驚訝，但是聽見孟榆這麽說，他還是應了句：“嗯。”
孟榆突然間就笑了。
漸漸地，周圍開始有人進行倒數。
孟榆一頭紮進人群裏，激動地和他們一起倒數起來。
“十、九、......三、二、一。”
“新年快樂！”
孟榆回頭，一邊將手中緊握著的繩子松開，一邊沖著江周肆大聲地喊道：“新年快樂！”
話音剛落，她就被人群擠著差點摔倒在地，剛站穩就看見江周肆手叉著口袋朝她走了過來。
又將她帶到人少的地方站著。
孟榆臉上笑的燦爛，或許是被周圍人的氣氛烘托著，連連上都覺得熱熱的。
她在江周肆面前蹦了兩下，又和他說：“新年快樂。”
江周肆按住她不安穩的動作，笑道：“我知道了。”
“孟榆，新年快樂，祝你來到滬市的第一個新年只收獲幸運。”
·
第二天一大早，孟榆拉開窗簾，並沒有見到自己想象中白雪皚皚的畫面。甚至路上連薄雪都沒有。
她伸了個懶腰，還是不死心地看著窗外，突然間手機傳來了消息的提示音。
【杜其可：小榆，你昨天晚上跟著江周肆回去的？】
孟榆看見這條消息才像是想起了什麽。
昨天晚上跨完年之後周盈就打電話給江周肆，問他把孟榆帶到哪裏去了，現在還沒有回家。
江周肆和周盈解釋了一遍之後就發消息給李懷棟，還讓他順便告訴杜其可一聲，說他們兩個先回去了。
孟榆想了想回覆到：【李懷棟沒和你說嗎？昨天我的手機關機了，所以沒聯系到你。】
【杜其可：肯定是他玩的忘記了，沒事兒，你平安回去了就行。】
孟榆剛想回個表情包過去，就看見對面又來了一條消息。
【杜其可：你昨天一整晚都和江周肆待在一起，你們兩個人有沒有說什麽啊？】
孟榆嘴角微微上揚。
【孟榆：江周肆說他不喜歡孫眠。】
【杜其可：哦？所以呢？】
【孟榆：所以，我打算將暗戀進行到底了，就算是以後發生了什麽也不讓自己後悔。】
過了好一會兒，對面的杜其可才緩緩地回了一條消息。
【杜其可：算啦，你自己想清楚就行。】
和杜其可聊完天後，孟榆又跑到陽臺上吹了一陣冷風讓自己冷靜下來。
她這個不是一時興起，而是思慮良久。反正也只有一次機會，大不了，大不了以後別見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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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語老師是個年金半百的小老頭, 平常上課的時候吹牛的時間能占到一大半，所以孟榆在他的教學之下適應地並不是很好。
但是這點困難她也沒和誰說起來，總覺得自己能克服過去, 但是沒想到還是被這個小老頭拿捏住了。
“你看看你這個成績, 可不能再差了，再差都要拖後腿了。”英語老頭說完，眼珠斜望著孟榆，拿起保溫杯喝了一口咂巴兩下潤了一下嘴巴。
孟榆從來沒有放松過學英語的警惕之心，況且雖然這次的成績並不是很理想, 但是也沒有到那種特別差的地步，班上總有幾個不學無術的紈絝, 孟榆沒覺得自己和他們一樣差。
所以英語老頭說拖後腿的話完全是在危言聳聽，但是孟榆還是控制不住地委屈地紅了眼眶, 眼淚就在眼眶裏面打轉。
“像你這樣的學生, 和他們那些有錢人家的孩子不一樣懂不懂？老師也是替你著想，為你的前途考慮, 江家不可能會為你兜一輩子的底吧......”
英語老頭還在說, 但是孟榆已經聽不進去了，因為她看見江周肆正在朝著這間辦公室走來。
她看見江周肆進來的時候羞愧地低下頭, 手指狠狠地掐著自己另一個手掌心。
很丟人，孟榆想，特別是在江周肆的面前被訓斥, 更讓孟榆無地自容。
可是英語老頭絲毫沒有考慮一個學生的自尊心，還在以他的經驗諄諄教誨著。
江周肆很快地拿過東西就離開了辦公室，似乎臨走之前還看了孟榆一眼, 但是那都不重要了，因為孟榆自始至終就沒有擡起過頭。
孟榆不知道自己在辦公室待了多久, 反正回去教室的時候正好打響了上課鈴。
杜其可察覺到她的情緒不在狀態就小聲地詢問孟榆出了什麽事，孟榆除了搖頭什麽都沒說。
於是晚上回去的時候，孟榆背英語背到了晚上十二點，如果這時候江家別墅的燈都熄滅了，大家進入了休息的狀態，那孟榆就支起一個小燈，繼續小聲地背書。
時間很快地就來到了跨年的時候。
元旦前一天下午，學校早早地就放了假。
孟榆這幾天學習辛苦都快忘了這件事，還是杜其可說要和她一起出去跨年她才想起來這件事。
“跨年？去哪跨年？”李懷棟不知道從哪裏冒了出來，聽到了杜其可和孟榆的談話。
最近一段時間孟榆和江周肆之間詭異的氣氛李懷棟多多少少也察覺到了一點，但是他又覺得很正常，畢竟江周肆本來就是這樣的一個人，或許除了女朋友之外不可能和其他女生多說什麽話。
杜其可覺得人多也好玩，就說要去滬市最熱鬧的一條步行街，跨年的這天晚上一定有人會在那裏放飛氣球，到時候大家一起倒數，肯定特別好玩。
李懷棟一聽也來了興趣，拉著江周肆也要去。
“阿肆，我們之前都沒有這項活動，去年還是在我們家通宵打游戲，今年我們也出去吧。”
說起來打游戲，孟榆記下江周肆給她的那個賬號之後就沒怎麽動過電腦。她看著江周肆那張毫不在意的臉突然間也很想來一個五殺。
李懷棟說這番話的時候，江周肆看了一眼孟榆，對面的少女似乎是在神游天際，好像沒對他去不去這件事有任何的看法。
“行，你來安排。”江周肆說。
孟榆轉筆的動作一頓，驚訝地朝著江周肆看過去，見對方已經低下頭繼續寫奧數試卷，嘴角控制不住地抽了抽。
他怎麽也會想去參加這種活動？
“那幹脆我們等會兒放學直接出去吃吧，就是不知道今天晚上餐廳的位置好不好留？”
說著，李懷棟就要打電話給他常去的那家墨西哥餐廳定位置，孟榆原本是想出聲制止的，但是看見杜其可期待的眼神也打消了掃她的興的想法。
放學之後，孟榆坐上杜家接送杜其可的車。
杜其可正在翻看自己新買的漫畫書，看到激動的地方還緊緊地抓著孟榆的手臂不停地晃。看到一個情節突然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她轉頭看著孟榆說：“小榆，你知道江周肆這次要和誰一起去北城參加數學競賽嗎？”
“誰啊？”孟榆有些不情願地問道。
“孫眠，普卡集團家的老二，我們這次要去的商城就是他們家開的，只是沒想到她的數學成績竟然也這麽好。”
孟榆心中隱隱有預感，說不定這個女生她也見過。
果然，杜其可下一句就是：“就是上次江周肆帶著去咖啡館的那個女生，個高腿長，我後來才打聽到的。”
杜其可並不是有意去打聽江周肆的消息，只是在群裏聽多看多了就記住了一點消息。
“哦。”孟榆淡淡地應著，好像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明明強迫自己不要去在意江周肆的消息，但是聽到些傳言的時候還是會忍不住地去想那些是不是真的。
孟榆有些酸溜溜地回道：“人家天才少男少女不是我們這等凡人所能操心的。”
杜其可飽覽“詩書”，一下子就嗅到了其中不尋常的味道。
“小榆，你是不是有些不高興聽到江周肆的這些事情啊？”
孟榆很想說是，但是表面上依舊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撇開眼故意不去看杜其可的臉。
“沒有啊，哪有？”
“胡說，”杜其可從來都是很相信自己的直覺，“明明就有。”
“小榆，”杜其可偷偷的用身體擠著她，“你和江周肆這麽朝夕相處，難道就沒有一點心動嗎？”
孟榆這下更是不敢和杜其可對視，支支吾吾地想要反駁卻是一點完整的話都沒與說出來。
杜其可突然提高了聲音：“小榆！”
孟榆拽著她的小臂想讓杜其可小聲一點，畢竟前邊還有人在開車。
“小榆，”杜其可突然面露不可置信的表情，“你不會也喜歡江周肆吧？”
滬市有錢人家上的學校就那幾所，杜家和江家也離得不遠，所以杜其可從小學開始到高中都和江周肆在一個學校。
杜其可從很小的時候就見識過江周肆是如何憑借他那出色的相貌到處招惹桃花債的，甚至是後來她周圍的朋友也對江周肆不可救藥的傾心，但到最後只得了一個傷人傷心的地步。
所以當她知道孟榆也對江周肆有這方面的想法的時候第一個念頭就是想要勸阻。
“小榆，說真的，喜歡一個人並沒有什麽不對，但是我希望你別陷得太深好嗎？其實江周肆並不是一個很適合當男朋友的人選，”杜其可一邊說一邊嘟起嘴來，“你看看他，性格差，脾氣怪，除了長得帥成績好之外沒什麽好的，實在不行咱們就換一個。”
孟榆聽完好半天沒有說話，她又何嘗不是那麽告訴自己的，但是喜歡一個人如果能控制的住，那麽喜歡也就變成了沒有價值的一件事。
“我都知道，可可，我自己再想想。”
說著話，車子就開到了普卡廣場，一個高奢的大型商場。
孟榆站在普卡廣場奢華內斂的裝飾燈下看著一眼看不到頭的建築時，心裏不可避免地想起了杜其可的那句話。
珠玉在前，她有什麽勝算？
或許放手也不免是一個選擇。
孟榆悵惘地想著這件事的時候突然就聽見李懷棟在身後叫她，她一回頭就看見江周肆站在李懷棟的旁邊。
“怎麽一直叫你都沒反應啊？”
李懷棟湊上來盯著孟榆的臉看，“看什麽東西看得那麽入神？”
“沒什麽，不是要吃飯嗎？我們走吧。”
孟榆沒有看江周肆，想要徑直從他們兩個人的中間離開。才走到一半胳膊就被人拉住了，孟榆擡頭看著拉住自己的主人，露出不解的神情。
“等一下，杜其可去上廁所了。”
“哦。”
孟榆不著聲色地避開了江周肆的觸碰，朝著李懷棟那邊靠過去。
江周肆瞇了一下眼，什麽話都沒說。
杜其可回來了之後一行人就去李懷棟訂好的那家餐廳吃飯。
入座之後菜單傳到了孟榆的手裏，菜單上都是外文，孟榆也認不出來這是哪個國家的字所以她看了半天也不知道該點什麽。
她放下菜單，沖著李懷棟說：“你們看著點吧，我都可以。”
她說完，剛放下的菜單就被江周肆拿了過去。在家吃那麽久的飯，一些孟榆不愛吃的東西江周肆也聽方姨嘮叨過好幾遍。
於是他在菜單上隨便點了兩下，不過點的卻是兩人食。
孟榆聽不懂什麽對什麽，只安靜地喝著自己的白開水。
這家餐廳位於頂樓，孟榆他們坐的位置正好在巨大的落地窗前。從上往下看的就是就看見下面密密麻麻的都是人頭。
“今天的人可真多啊。”
“還真是，”李懷棟伸著頭看了一眼，“大家都愛湊熱鬧就是了，等會兒我們也下去擠擠，反正天涼，擠擠更暖和。”
杜其可罵他一句不正經，李懷棟又和她反駁起來，兩個人你來我往，誰也不肯讓著誰。
正好這桌子上有幾個不愛說話的人，這兩個人吵吵鬧鬧也不至於冷落了飯桌上的氣氛。
孟榆只顧著盯著下面的人群看，或是一家三口，或是成雙成對的情侶，又或者是三三兩兩的同學。
縱使窗外寒冷，這些人的臉上都帶著笑意。
她想起去年這個時候自己放假在家，她只是躺在鋪著電熱毯的床上，裹著厚厚的棉被，聽著木頭窗戶外面呼嘯而過的冷風。
鄉下沒什麽娛樂，孟榆當時看了一半的電視就沒興趣再看下去，在手機上和莫微微隨便聊了幾句之後就躺在被窩裏出神。
而現在，她坐在最貴的餐廳裏，卻依舊心涼一片。
上菜之前，江周肆遇到一個熟人，就是孟榆上次在咖啡館裏見到的女生。今天晚上正巧她也在這邊吃飯。
眼看著江周肆出去了，杜起可停下了和李懷棟爭論不休的無聊行為。
“孫公主這是下來視察了。”
李懷棟顯然也對江周肆認識什麽大小姐早就免疫了，下意識地就反駁杜其可道：“那可是江周肆誒，這不是常規操作？”
杜其可白了他一眼，什麽話都沒說，仔細觀察著孟榆的表情，好在孟榆還是正常如初，淡定地看著窗外。
江周肆離開不久，外面的廣場上正在準備無人機的表演。
幾十架無人機發出五顏六色的光從地面上飛起，在天空中排列出無數的形狀，這還只是試飛就讓下面無數的人發出驚嘆聲。
杜其可看見了突然問李懷棟：“平常江周肆玩的無人機也是這個？”
李懷棟聞言，驕傲地說：“他可不是進行簡單的無人機表演，而是進行無人機的研發，表面光鮮亮麗的背後是無人機穩定的操作性，那才是阿肆做的事情，你懂不懂啊？”
“我要是懂還需要問你？”杜其可不客氣地反駁回去。
李懷棟這下沒接話，似乎是不打算和杜其可再爭論下去。
沒過幾分鐘江周肆就回來了。
李懷棟看了看他就自己一個人，問道：“怎麽就你一個人回來了？不帶著孫眠一起過來吃飯？”
“她有自己的朋友。”
孟榆心中一酸，看這個回答多麽親密啊。
“嗷嗷，也是，這是孫家開的，肯定不會是她自己一個人出來吃飯。”
“嗯。”江周肆沒多說什麽。
“那你們兩個聊什麽了？”
“就是我前段生日她不是送了我一條狗嘛，我就和她簡單地說了一下Charles最近的情況，好讓她也放心。”
“哦，原來那條狗是孫眠送的啊。”
江周肆最近把微信朋友圈背景也換成了狗的照片。
孟榆也是第一次知道小金毛是誰送給江周肆的，她不由得想起來自己那雙送給江周肆但是他只穿了幾次的鞋子，又想起躺在江家倍受江周肆喜歡的Charles，再一次認識到人與人之間的差距。
孟榆的頭垂得更低了。
李懷棟說完，正好菜也要上了。
孟榆本來是想隨便吃點自己面前的什麽菜的，叉子剛伸出去餘光就看見江周肆把一個盤子挪到她的面前。
“這個你應該愛吃。”
一石驚起千層浪，杜其可和李懷棟都不約而同地暫停住了手裏的動作朝著他們兩個人看過去。
孟榆覺得很是不好意思，連忙說：“我都行，你不用忙，我自己來就好。”
十分的客氣疏遠。
江周肆什麽都沒說，也沒再把什麽盤子放到孟榆的面前，但是孟榆現在面前的那個盤子裏的雞肉做的食物她嘗了一口之後就覺得十分驚艷。
沒想到江周肆竟然這麽了解她的胃口。
又或者是誤打誤撞，孟榆想，江周肆怎麽可能會註意著她喜歡吃什麽呢。
風平浪靜實則波濤洶湧的晚餐就這麽過去了，吃完飯杜其可要去上洗手間孟榆就陪著她一起過去。
裝修豪華的公共衛生間內，杜其可正在對著鏡子整理頭發，她從鏡子裏看著站在後面出神的孟榆，忍不住開口問：“小榆，你在想什麽？”
衛生間裏有一股說不上來問道的熏香，但是時間聞久了並不能提神益腦。
孟榆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
“沒想什麽，你收拾好了？”
“差不多。”
兩個人在廁所裏待了將近半個小時，不過前面的時間組主要是用來排隊。
出去之後，江周肆他們三個人都在外面等著。
杜其可覺得讓他們等的有些久所以不好意思地笑笑，然後拉著孟榆就要朝外面走。
“我看下面好像有很多好玩的，我們下去看看。”
因為並沒有回家，所以他們幾個人的羽絨服裏面穿的還是學校的秋季校服。剛從商場裏面出來孟榆沒有拉上拉鏈，不由得被外面的冷風吹了個激靈。
她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突然羽絨服的帽子就被人從後面一下子蓋住了她的腦袋。
“衣服穿好。”
江周肆夾雜著寒風的冷淡的聲音不輕不重地傳到孟榆的耳朵裏，在她的心上慢條斯理地撓了一下。
酸酸麻麻的。
孟榆沒有說話，但是認真地穿好了衣服。
廣場上有很多賣氣球的，杜其可一出來就奔著那些商販過去。
孟榆擡頭看著那些很是精致的氣球，想起杜其可告訴她這叫做ins風，和她之前在老家看到的上面只印一個熊大熊二的圓氣球相比起來不知道要好看多少倍。
杜其可手裏挑了兩個，又讓孟榆去挑。
孟榆看了看，拿了一個紫色的，她說希望明年要紫氣東來。
說話的時候，孟榆正好站在光影下，身上穿著臃腫的羽絨服，笑的眼睛都看不見，像個傻子一樣。
但是站在不遠處的江周肆看著她這幅模樣還輕笑了兩下，將手揣進外套口袋裏，默默地看著。
杜其可笑著說她竟然還信這個。
孟榆笑笑沒說話。
幾個人手裏都買上了氣球，然後又被人群擠著朝著廣場中心的方向去。
原本杜其可還拉著孟榆的胳膊的，再一轉身就發現身後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沒有人了。
“孟榆——孟榆——”
杜其可喊了幾聲，可惜廣場上的人太多，聲音太過於嘈雜，根本就沒傳到孟榆的耳朵裏。
這邊孟榆眼看著杜其可被人流裹挾著往前走，兩個人離得越來越遠，可惜她也喊了幾聲，但是杜其可都沒有聽見。
她正準備拿出手機給杜其可發短信，結果手機掏出來之後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關機了，大概率是被凍的沒電了。
所以孟榆只好放棄，正想繼續往前擠的時候胳膊突然被人從後面拉住了。
孟榆回頭一看發現是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後面的江周肆，他身邊也沒了袁易和李懷棟的身影。
孟榆想甩開桎梏，但是一下沒成功。
再回過頭去的時候已經被江周肆拉著走到了商場外面的屋檐下。
“你來這兒幹什麽？”孟榆問。
“裏面人太多了，沒必要進去擠。”江周肆說話的時候視線落在附近的人群上。
“哦。”
孟榆又把手機掏出來按了按，還是絲毫沒有反應，無奈放棄。
耳邊充斥著各種各樣的聲音，孟榆突然問：“你喜歡孫眠嗎？”
“不喜歡。”
江周肆回答地很是幹脆，孟榆心頭微微一動，不由得朝著他看過去。
她原本是還想再問什麽的，但是聽到這個回答之後想問的問題突然間都想不起來了。
不遠處操控著無人機的團隊將一排無人機從高空上滑行，尾部落著一圈彩帶。
孟榆聽見旁邊有人說快到十二店了，她將攥著氣球的繩子的那雙手塞進口袋裏，對著清冷的夜空輕輕地吐了一口氣。
初雪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下來的，只是當孟榆聽到旁邊有人再喊“下雪啦下雪啦！”
於是她擡頭向上看，光怪陸離的燈光下飄著像雨點似的小雪花。
孟榆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可惜雪花剛落到她的手上就融化成了一小灘水漬。
她輕輕地說了句：“江周肆，你看，真的下雪了。”
滬市下雪並不罕見，江周肆沒覺得有多驚訝，但是聽見孟榆這麽說，他還是應了句：“嗯。”
孟榆突然間就笑了。
漸漸地，周圍開始有人進行倒數。
孟榆一頭紮進人群裏，激動地和他們一起倒數起來。
“十、九、......三、二、一。”
“新年快樂！”
孟榆回頭，一邊將手中緊握著的繩子松開，一邊沖著江周肆大聲地喊道：“新年快樂！”
話音剛落，她就被人群擠著差點摔倒在地，剛站穩就看見江周肆手叉著口袋朝她走了過來。
又將她帶到人少的地方站著。
孟榆臉上笑的燦爛，或許是被周圍人的氣氛烘托著，連連上都覺得熱熱的。
她在江周肆面前蹦了兩下，又和他說：“新年快樂。”
江周肆按住她不安穩的動作，笑道：“我知道了。”
“孟榆，新年快樂，祝你來到滬市的第一個新年只收獲幸運。”
·
第二天一大早，孟榆拉開窗簾，並沒有見到自己想象中白雪皚皚的畫面。甚至路上連薄雪都沒有。
她伸了個懶腰，還是不死心地看著窗外，突然間手機傳來了消息的提示音。
【杜其可：小榆，你昨天晚上跟著江周肆回去的？】
孟榆看見這條消息才像是想起了什麽。
昨天晚上跨完年之後周盈就打電話給江周肆，問他把孟榆帶到哪裏去了，現在還沒有回家。
江周肆和周盈解釋了一遍之後就發消息給李懷棟，還讓他順便告訴杜其可一聲，說他們兩個先回去了。
孟榆想了想回覆到：【李懷棟沒和你說嗎？昨天我的手機關機了，所以沒聯系到你。】
【杜其可：肯定是他玩的忘記了，沒事兒，你平安回去了就行。】
孟榆剛想回個表情包過去，就看見對面又來了一條消息。
【杜其可：你昨天一整晚都和江周肆待在一起，你們兩個人有沒有說什麽啊？】
孟榆嘴角微微上揚。
【孟榆：江周肆說他不喜歡孫眠。】
【杜其可：哦？所以呢？】
【孟榆：所以，我打算將暗戀進行到底了，就算是以後發生了什麽也不讓自己後悔。】
過了好一會兒，對面的杜其可才緩緩地回了一條消息。
【杜其可：算啦，你自己想清楚就行。】
和杜其可聊完天後，孟榆又跑到陽臺上吹了一陣冷風讓自己冷靜下來。
她這個不是一時興起，而是思慮良久。反正也只有一次機會，大不了，大不了以後別見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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